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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絕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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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絕對刑

月見白確認自己的尾椎骨和腳踝沒有受傷放下心來,她看向了懷中被她保護得好好的女孩,記得對方是準備自殺,而她是見義勇為,不過她已經不記得對方的名字。

這次距離上一次回到這個世界已經間隔了兩個世界,兩個世界加起來有十多年,大多數日子都過得驚心動魄,現代的記憶被擠壓得不剩什麽。

她不光不記得懷中的女孩的名字,也不記得剛才在懸崖,現在焦急地在山石上穿梭,急切地往她這裏跑過來的女孩的名字。

月見白看懷中的女孩像受驚的小鳥一樣顫抖的女孩,問道:“你有受什麽傷嗎?”

這個女孩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突然斷了,崩潰地哭出聲:“我沒事。”

她擡頭看月見白,她的眼睛早已哭腫,問道:“你有沒有受傷?都是我害的,對不起。”

這時候淺色短發的女孩已經沖到她們的面前,將她們兩個人都抱在懷中,說道:“你們沒事吧?!”

因為淺色短發女孩沖過來,月見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輕生女孩的問題,在這個卡頓階段,輕生女孩已經哭崩了,看得出來她現在情緒十分混亂。

月見白的卡頓讓她誤會了,以為她害對方受了重傷。

她本來就處於抑郁到決絕自殺的階段,被月見白這個完全陌生的人不顧一切地救下,心中滿是感動,感到空寂的心得到了些許救贖。

但又因為這一點,害月見白“受傷”讓她的愧疚心加倍,大滴的眼淚從眼中滾落,這種哭法能哭到脫水。

月見白在第一輪穿越的時候,也好幾次哭成這樣,月見白將懷中不知名的女孩抱緊,然後輕輕地拍她的後背,說道:“好啦好啦,我一點事也沒有,再來十次英雄救美也沒有問題。”

如果月見白正兒八經地安慰她,這個女孩可能會更加陷在自己的羞慚情緒中,哭到昏厥都有可能。

月見白這樣平平淡淡的,說著老套的笑話反而讓人哭不下去了,懷中的女孩立刻止住了哭聲,努力將哭成一條縫的眼睛睜大。

旁邊淺色短發的女孩在奔跑來的時候也已經嚇得掉眼淚了,本來抱著她們也有開始大哭的趨勢,現在掉著眼淚“撲哧”地笑出聲。

剛剛勇猛救人,展現出神技一樣的運動能力的月見白才是三人中最不在狀態的人,她的身體在這裏,大半思緒還停留在戰國時代。

她在上一個世界在睡夢中安詳死去,本來該成佛,但是黃泉和彼岸都不收她,她的靈魂直接飄到了現代。

而她在戰國時代付出太多,多少有點執念,還留有部分意識殘存在戰國時代。

她現在坐在巖石上,懷裏抱著一個女孩,自己又被另一個女孩抱著,她的腦海中正在放映著她在戰國時代死後發生的事。

她死的時候在深夜,住在一個對她和夜鬥感恩戴德的農戶的家中,夜鬥住在隔壁房間,她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的。

月見白因為內心充盈,裝了很多很多東西,所以並不害怕孤獨,也不害怕死亡,對孤獨死亡沒有什麽遺憾,但她的意識卻看到之後她的屍體在數萬人的簇擁下火化。

自從她帶著軍隊打入了京都,天下一統,白國不覆存在,但她看到白國原址的百姓們披麻戴孝,聽到了悲慟聲。

不光是看到聽到,她的意識還和這些悲痛的百姓們進行了深度鏈接。

她以為她經歷了這麽多,已經沒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了,但她此時卻經歷了心靈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震撼,感覺心靈都煥然一新。

月見白的“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可以鏈接一定範圍內的萬物,感知到一定程度的意識,但此時她的意識鏈接得更加深入、更加寬廣了。

月見白站在放著自己屍體的柴火堆旁,戰國時代戰爭頻繁,大戰之後有大疫,為了防止疾病的傳播,月見白頒發了屍體火化的法令。

而且這樣做,也有助於防止屍變,再來個死而覆生的七人隊之類的麻煩。

而且她生前就對身邊的親信提過,她的屍體不僅要火化,骨灰也要揚了,揚到山川大海,揚到森林田地中去。

她深知自己是黃泉、彼岸都拒收的變態玩意兒,生怕自己也遇上桔梗一樣的倒黴事,就剩骨灰了也要被惡人折騰出花樣,所以她不要棺材不要墓碑,連個骨灰壇子也不要。

她生前殺孽太多,即便基本都是不得不殺的,那還是殺了生,她的骨灰中也蘊藏著靈力,正好變成化肥滋養土地。

做成了自己在那個世界的最後一件事,她對自己在上個世界的人生很滿意。

短短十年做成的是別人好幾輩子的事,生命的價值不是看壽命長短,而是看是不是臨終最後一刻覺得無怨無悔。

月見白經歷過成功,也經歷過失敗,站過頂點,也站過最低點,可能有很多遺憾,但到生命的最終時刻,她的心中沒有絲毫後悔。

她看著她的屍體在火光中一點點燒成骨頭架子,最後變成了一坯骨灰。

戰國時代有鏡子,但她忙到沒有時間梳妝打扮,也沒有時間照鏡子,現在她的殘存意識置於上帝視角,她才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外表。

她在所有穿越過的世界用的都是同樣的外表,她在別人眼中應該是長得不錯的類型,但現在的她是她所見過的自己最醜的時刻。

千場戰鬥讓她身體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脂肪,而且剩下的脂肪都化成了硬邦邦的肌肉,身體上下的線條都如刀削般鋒銳。

看不見的衣下皮膚和看得見的臉龐上都有無數傷痕,氣質也像一把刀一樣,再加上穿著簡便,她的長相已經不男不女,說得高級一點是雌雄同體。

真好啊,她很小的時候,由於世界的某些約定俗成的觀念,她不喜歡自己女性的身份,覺得女性註定和弱小掛鉤。

她不喜歡自己軟弱的聲音,不喜歡自己的怯懦的性格,不喜歡自己虛弱的身體,但她有了一定的力量,心靈變得更超脫的時候,她發現她過往的那些觀念不過是幼稚的刻板印象。

男人和女人中都有軟弱、怯懦和虛弱的,而她這個瘦小蒼白、出身低微的女人可以統帥數萬高大強壯的將士們,站於不少出身高貴的貴族們之上。

甚至讓比她還要強大的奇人異士、土地神等神明以及親人類派的大妖怪們心甘情願地歸順,靠的完全是心靈的強大。

心靈越強大越自由,她想她吸引身邊的人不是性格、外表、地位、學識,而是她心靈自由的樣子吸引到了他們。

沒有什麽能約束她、沒有什麽能阻擋她,性別、地位、體能、資質都不能,神佛妖魔都不能。

她看著眾人如她所願地將她的骨灰顆粒灑遍天下,有的顆粒漂浮在天空、有的落入地下,有的飛舞在繁華或貧窮的城鎮,有的甚至飛到彼岸和黃泉,順便也將她的些許力量帶往各處。

她的意識感知著這些,背景音是前白國和白國之外的土地上的百姓的悲傷的聲音。

這就夠了,完全夠了,她覺得她下一刻徹底死去,靈魂永遠消亡、不再穿越覆仇也沒有關系,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她殘存在戰國時期的意識不斷收回,最後徹底回到了現代,她剛將身邊的兩個年輕女孩整得不會哭了,她自己卻突然哽咽了一下。

兩個女孩吃驚地看著她,結果卻看見她哽咽之後就沒下文了,她的表情又迅速恢覆如常。

月見白露出了假模假樣的靦腆的笑容,看起來很可愛。

她這個人最開始內向早熟,後來越來越苦大仇深,很少有可愛的時候,現在心理年齡快三十的她卻開始賣萌,有越活越年輕、越活越返璞歸真的趨勢。

月見白說道:“那個,我們先去吃飯吧,剛才沖得太猛都有點餓了,吃飽喝足後,我們去宰了那個害我們變成這樣的人吧。”

月見白仔細回想懷中女孩輕生的理由,她不記得她的名字,但她記得將她逼到自殺的原因,她被網暴到無路可走,這個原因很震撼。

她一直知道輿論的恐怖,但親眼看到有人被逼迫到自殺,這帶給她極大的心靈震動。

即便在大正年代和戰國年代親眼見過無數他人的殘酷命運,自己也親身經歷無數可怕經歷,她也無法忘掉。

月見白一邊說著,一邊舉起右手做個下劈的動作,表情溫柔,但氣息險惡,身邊的兩個女孩楞住了。

她們在懸崖下的短暫時間內,被月見白搞得驚訝了好幾次,她們再次陷入無言狀態。

淺色短發女孩很快醒悟過來,她已經清楚她的兩個好友身體上沒有事,但她的內心沒有絲毫平覆。

她在看到月見白和香奈掉下懸崖的時候,她殺了那個身分不明的高中生偵探的心都有了,內心冒出很多她能想象到對方最可怕的死狀。

現在她的兩個好友就算沒事,但她想要弄死那個始作俑者的心依舊沒變。

越水七槻獰笑著說道:“我已經想好了好幾套殺人方式了,作為距離犯罪者最近的偵探,這種事只是小事。”

剛才還自殺的水口香奈嚇懵了,她第一次見到月見白,不清楚對方的性格,但她能感覺到月見白說“宰人”絕對是真的。

畢竟對方剛才可是毫不猶豫抱著她摔下懸崖並且一直護著她的人,而且還是在她倆完全是陌生人的情況。

她很少看到這樣的人,她知道她的好友七槻如果有機會,也會正義感爆棚地救陌生人,但剛才對方閃瞎人眼的高難度動作讓人一下子明白宰人應該沒有什麽難度。

而且還有越水七槻身為名偵探的頭腦,身邊的兩個人一看就是意志堅定行動力超強的人。

剛經歷了生死劫的水口香奈又打個哆嗦,慌忙擺手說道:“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殺人是犯法的,怎麽能殺人呢,我不會自殺了,我已經無所謂了。”

她因為慌亂到了極點,已經不考慮遣詞造句的事了,只想拼命攔下兩個一看就很刑的人。

月見白說道:“我們起來吧,先吃飽肚子要緊,吃飽肚子才能一個都不放過,有很多人吧,不要緊,我時間夠而且精力充足,不用擔心。”她朝水口香奈露出了“放心吧,絕對刑”的微笑。

水口香奈又要哭了:“救命恩人還有七規,你們不要這樣。”

越水七槻抱了抱站起來的好友,說道:“香奈,這件事可不能算了,這是偵探的原則。”

這不是偵探原則吧,水口香奈本想頭腦好的越水七槻幫忙勸說,結果好友也不幫她。

月見白一下子就知道了她身邊兩個女孩的姓名,說“宰人”的時候,她的內心沒有起伏,現在她小小的慶幸了一下。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手機怎麽開、路怎麽走、交通工具如何搭乘,十年跌宕起伏的近古代生活讓她失去了大部分現代生活的能力。

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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